《木兰诗》语言运用的铺排方式及其作用
北朝民歌《木兰诗》是我国民歌中的一朵奇葩,与《西洲曲》一起被视为我国南北朝诗歌中的双璧。《木兰诗》成功地塑造了既有女儿的娇美又有男子的刚健的女英雄木兰的形象,并以精美的语言和多种方式的铺排手法见长。在叙事时常抓住能更好刻画木兰形象的地方加以铺排。铺排时又多用排句、叠句,回旋复唱,摇曳多姿,弥足玩味。
一、按心理铺排。如:“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这一问一答的铺排可视为父母与女儿的问答,也可视为叙事人的拟问拟答,当然,也可看做是歌者的口气,因为它是口头传唱的民歌嘛!其目的是引出木兰的自述,她是为父亲被征而发愁。这四句并非多余,除了具有民歌的风味外,对后面说出的原因“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起到了突出强调的作用。这一铺排注重了人物的性格刻画,使读者看到了一个敢于挑重担、富有责任感的果断勇敢的妇女形象。
二、按方位铺排。如:“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其中的“东”、“西”、“南”、“北”四个方位词并不是实指,而是虚拟,意在表达“许多地方”。按东西南北方位词语铺排,除了工整贴切、和谐优美、读起来音调抑扬顿挫外,还能很好地渲染了木兰出征前紧张而又有条不紊地购买战马和乘马用具,充分地表现了木兰义无反顾地替父从军的主动性和坚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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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按时空铺排。如:“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这八句以重复的句式,写木兰踏上征途,马不停蹄,日行夜宿,离家越远思亲越切。时间从每天的“旦”到“暮”;地点从家乡到黄河、黑山直到燕山。这里写木兰从家中出发经黄河到达战地,只用了两天就走完了,夸张地表现了木兰行进的神速、军情的紧迫、心情的急切,使人感到紧张的战争氛围,同时有见其迤逦行军、艰苦转战。透过“不闻”、“但闻”的重复词语,可以想见木兰的离乡思亲之情。这八句按时空铺排,是把叙事和抒情融合得恰到好处的典型例子。
四、按辈分铺排。如:“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这六句按“爷娘”“阿姊”“小弟”的长幼顺序进行铺排,写木兰在回家乡时爷娘姐弟等人的不同行动,通过同样的句调作三次反复重叠,生动地表现了亲人们十年离别后终于得到团聚时的喜悦心情和欢乐气氛。一家人准备为木兰洗尘,都是写迎接,而又合乎各自的.身分和特点。
五、按动作铺排。如:“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其中的“开”“坐”“脱”“著”“理”“帖”,这一系列的动作描写,不厌其烦铺排具体的细节,充分表现了木兰归来后对故居产生的亲切感和恢复女儿妆的喜悦心情,淋漓尽致地渲染了木兰的热爱生活、美丽可爱的女儿情态。这样写,也是为下文“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惶”作铺垫。
六、按性别铺排。如诗的结尾:“雄兔脚扑朔,雌兔脚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以此比喻在日常生活中男女性别特征明显,而在战场厮杀时,要分出男女就十分困难了。首先,这样铺排十分形象地解释了“火伴”们的惊讶,同时也是对读者必然产生的疑问做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答。其次,可以将这四句话看做是木兰对“火伴”的回答。从这四句俏皮风趣的回答,我们可以看到木兰富有机趣智慧而又充满自豪的神态表情,还有什么能比这四句话更有趣巧妙呢?真是个锦心绣口的木兰姑娘!再次,用雄兔雌兔来比喻人之男女,恰是民歌语言运用的特点。这一机巧的比喻,使全诗为之增色,锦上添花。结尾这四句的比喻,既质朴,又风趣,它来源于劳动生活,文人是写不出来的,而且它带有木兰对伙伴的调侃意味,笼罩全篇,回翔照映,余韵不尽。铺排手法在民歌中固属常见,但《木兰诗》中用得尤多且活。它既渲染了气氛,强调了所叙述的情节,又使语言流畅富有韵味。《木兰诗》用铺排手法刻画的种种儿女情状,多方面地丰富了木兰的英雄性格,使这一形象有血有肉,真实动人,儿女情与英雄气相得益彰。